金融交易中規律的“邊界”問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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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們常說，金融市場瞬息萬變，無論是做量化交易還是程序化交易，投資者使用的程序不能一成不變，它總會有失效的時候。對于這種觀點，我并不太認同，因為這歸結到規律是否會發生變化這個問題上了。很多投資者認為規律是會發生改變的，并以此而顧慮重重，擔心自己無法適應市場的變化。
2014年上半年，當市場一直維持橫盤震蕩的狀態，很多投資者對市場失去了信心，認為市場會一直低迷下去，市場中的一般性規律已經發生了改變。當時，我并不這樣認為，為什么呢？因為暴漲暴跌就是新興市場的規律。美國市場剛開始發展時也容易暴漲暴跌，同目前的中國市場一樣不成熟，就像小孩子，活蹦亂跳就是他的特點，不活蹦亂跳很安穩的時候反而可能有問題了。這就是我認為的一般性規律。所以，市場經歷六個月的橫盤，不是規律發生了變化，而是規律暫時還沒有體現出來，但它終究會體現出來的。
關于規律的改變問題，舉一個我在實際交易中遇到的案例。我是一名量化交易者，曾在PTA期貨合約上建立了一個策略，主要是統計PTA指數走勢中呈現出的規律，然后以此在某個合約上進行交易。從圖2-2上看到，2013年5-11月，這個策略當時回撤了16.19%。看到這么大的回撤率，肯定會有人覺得這個策略是失效的，然后就會去調整所用模型的參數或者放棄這個策略。但是，我當時并沒有這樣做，因為這個策略建立的基礎和邏輯并沒有失效。其實只要對照一下PTA指數當時的走勢我們就會明白，它當時就是一個橫向的震蕩走勢，而我的策略是個趨勢性的策略，雖然其交易周期不是特別長，也就半個小時而已。所以，該策略會出現階段性的回撤，這是很正常的，但這不是規律發生了改變，也不是交易模型失效了。
圖2-2 PTA交易系統資金走勢
2014年做α交易的或者做期現套利的投資者發生了比較大的虧損，這是否是因為規律發生了改變呢？這就引出了第二個問題：規律雖然沒有發生改變，但是規律是有邊界的，是有其使用范圍的。
實際生活中，我們常說有些東西是偽科學，或者說是迷信。那么我們又是怎樣定義科學的？科學的定義就是：可以證偽的東西才叫科學。不能證偽的東西不能被稱為科學。比如弗洛伊德的心理學就不是科學，因其無法證偽，雖然他的理論影響很大。比如，初中數學中關于平行線的定義，“平行線是相互平行的”就是科學，但這句話是有適用范圍的。平行線的適用范圍是歐式幾何，當超出歐式幾何范疇時，平行線也是可以相交的。再比如，“牛頓三大定律”是科學，但它不是普適的，也有其適用范圍。同時它是可以證偽的，雖然在高速運動狀態之中它是失效的，但它仍然是科學，只是它是有適用范圍的，即它是適用于低速的運動狀態。
既然科學定理都有其適用范圍，規律有邊界就很正常了。投資者學習了或總結出某個規律后去用這個規律賺錢，這并不是最重要的，重要的是知道這個規律適用的范圍和邊界在哪里。回到剛才α交易的問題上，我們追根溯源一下，α是怎么來的呢？就是“買入強的拋出弱的”，或者“買入強的拋出平均的”。但是在中國的市場上做α交易，這個就有問題了。投資者在滬深主板市場上買入強勢股很容易，但是在中小板市場走弱的情況下，投資者要融入弱勢股的股票拋出，就很難實現，因為買盤太少了或者融券的標的物太少了，以至于無法做空、無券可融。
所以，α交易有其適用范圍，在國內使用時就會遇到困難。如果我國融資融券市場的發達程度跟美國一樣，無論股票的流通盤是大還是小，都一樣可以隨便做融資融券時，α交易就沒有問題了，但是我國的交易制度決定了融資融券的標的物沒有這么多。在我看來，在國內做α交易的邊界就是：當“八二”變成“二八”的時候，就是這個策略的邊界，這個規律就不能再用了（大盤藍籌股下跌時，融券賣空可以實現；中小市值股票下跌時，融券賣空難以實現）。